這樣的問題跟一個剛滿四歲的小姑娘是解釋不清的，程湛在腦子裏思索了一下能快速回答這個問題的辦法，未果。索性放棄，轉移話題：“你的鞋子為什麽會叫？”

話題轉得十分的僵硬，沒有半點過渡。可小孩兒就吃這套，很快就順著程湛換了話題：“因為這樣我就不會走丟了，爸爸你看。”說著原地跺了幾下，“有聲音你就聽得到。”

程湛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，卻依舊沒有什麽表情：“這樣啊，你好聰明。”

路邊已經貼出指示牌，哪一家的房子往哪裏走。昨天有聽隨行導演說，似乎分好組以後就三個人住一起。當時祁柚糾結了很久還是問了那個很尷尬的問題：“不是同一張床吧？”

被對方嘲笑了很久，“想那麽美呢？都不是同一個房間好嗎？”

節目組安排的早餐很豐盛，中式的西式的都有。程湛把林橙橙抱起來放在兒童餐椅上，讓她坐好。

從很多細節可以看出林橙橙的禮貌教養都很好，比如此刻她仰著一張小臉看著程湛說謝謝爸爸。

程湛輕輕地揉了揉她的後腦勺算作應答。

洛臨早上和她坐在一起的時候，當時洛臨和她頭碰著頭地八卦程湛，現在回想起當時洛臨說得那句“總在失眠與嗜睡兩級游蕩，性格任性又狂妄”，怎麽都覺得洛臨聽了網上的傳言，說的有些誇張了。

五分鐘後餐桌上只剩下祁柚和林橙橙大眼瞪大眼，祁柚這才明白洛臨說的那些話的實際意義。半點都沒添加不真實的成分。

程湛用三分鐘的時間吃好早餐，甜膩膩的胡蘿蔔玉米粥，就像坐在桌旁的小姑娘，特別的甜。又用兩分鐘坐在那裏看著祁柚餵林橙橙喝玉米粥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。兩分鐘打了三個哈欠，他沒說什麽站起來，問了助理房間的方向，走了。

就知道參加這樣的節目一定特別尷尬……

林橙橙大眼睛眨呀眨，歪著腦袋問她：“媽媽，爸爸去哪裏？”

祁柚依舊對爸爸媽媽這個稱呼不太習慣，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橙橙是在喚自己。想起程湛剛才哈氣連天的模樣，“他可能困了回去休息了。”

林橙橙抱著一塊面包一口一口地啃著，面包渣沾得一臉都是，像極了小兔子啃胡蘿蔔的模樣。又過一會兒，她突然想起什麽，從盤子裏拿了幾塊餅幹，掙紮著要從兒童餐椅上下去。

祁柚不明所以，只好解開餐椅上的安全帶把她抱下去。她剛落到地上，就自帶特效聲音地向攝像小哥跑過去，然後把餅幹遞給攝像小哥，把感動得一塌糊塗。

林橙橙的個子太小了只能勉強夠到桌子，祁柚幫她把盤子拿到她面前，她拿了幾塊餅幹又拿去分給其他的工作人員，跑來跑去，樂此不疲。

等所有工作人員都分到了餅幹，盤子裏還剩下一塊，林橙橙拿起來要給祁柚。祁柚搖了搖頭：“橙橙很乖，橙橙吃。”

林橙橙看著餅幹嘟嘴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過了一會兒，扯了扯祁柚的袖子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對了！那我們留給爸爸！”

祁柚輕輕捏了捏她有點肉肉的小臉，問那她不吃嗎，林橙橙又看了看餅幹：“可是爸爸還沒吃呢。”

吃過飯，祁柚和林橙橙在小院子裏玩了一會。此時太陽已經撩開了輕紗似的薄霧，不再唯唯諾諾地透露著微弱的光，開始有些放肆。

林橙橙的周身籠罩著金燦的陽光，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。下一秒又開始唧唧唧地跑了起來，瞬間變回小可愛。

程湛的助理有點為難，如果不去把程湛小老板叫起來會被老板罵死的，如果去叫小老板起來會被他當場打死的。

在這樣很難權衡利弊的情況下，助理糾結了一會，為了工作英勇就義。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程湛房門前，進門後低聲下氣地說話……

“Z神啊……”沒人應答。

又喚一聲，依舊沒人應。

再喚一聲，枕頭已經砸了過來。

助理委屈巴巴地把枕頭撿起來，拍拍幹凈放回床上。“Z神我知道你昨晚下飛機晚睡得遲，但是老板畢竟給我下了死命令，我也很不容易……”

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助理磨磨唧唧，在助理聲淚俱下十五分鐘後，程湛一言不發從床上爬起來套上外套，摔上門走了。

煙盒在手上輕敲一下，取出一支煙放到嘴邊叼著，擦過打火機上的齒輪，一小撮火苗躥了出來，湊到煙上。然後關了打火機的蓋子收到口袋裏。

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，要多連貫有多連貫。

叼在嘴邊抽了沒兩口，遠遠地看見林橙橙往這邊望了一眼跑過來。他腳步一頓，把煙掐了。

林橙橙跑到他面前，個子小小的只能抱著他的大腿，仰著臉費勁地和他說話。他蹲下聽她說話，軟軟地撒嬌要他抱抱，他的大腦簡單地思考了幾秒，選擇把她抱起來。

他蹲在她身邊，手環在她身邊比劃幾下，還是沒把她抱起來，怕姿勢不對把她給摔了。轉頭問舉著攝影機離他倆特別近的小哥：“怎麽抱？”

在攝像小哥的沈默下，程湛平靜地放棄了和小哥的對話。讓林橙橙用手環住他的脖子，他再三猶豫下還是挑了一個相對保險的姿勢。一手穿過她的腿彎，一手扶著她的背，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。她側過臉，把臉貼在程湛的肩膀上。

祁柚站在原地看著那一大一小的互動，直到程湛踏著溫暖和陽光，把林橙橙抱起來向她走過來，驟然心跳加速。

程湛三兩步走到祁柚旁邊，想把林橙橙放下來，林橙橙卻雙手抱著他的脖子死不撒手。程湛沒什麽經驗，怕自己沒輕沒重傷到她，索性抱著她。

隨行導演遞了一張任務卡給林橙橙，林橙橙像獻寶似的拿給程湛，一雙滴溜溜圓的大眼睛裏分明寫著求表揚。程湛想揉揉她的小腦袋，又怕單手抱著她不安全。雖然林橙橙渾身沒二兩肉，個子又小，抱在手上沒一點份量。

“你乖。”

收到程湛的表揚，林橙橙開心的只差沒有搖一搖身後藏著的小尾巴。

程湛和祁柚一起坐在石凳上，林橙橙坐程湛腿上。林橙橙想要念一遍任務卡，無奈字都認不全，只認識幾個最基本的字。嘟著嘴委屈巴巴的模樣，格外讓人喜歡。

祁柚就著林橙橙拿著的任務卡，湊過去一字一字的告訴她。“各位家長將要在家自行準備午餐，午餐的材料需要小朋友們獨自找到貼有‘優泉’字樣的地點領取。午餐將在正院裏的大榕樹底下進行。”

這兩天祁柚已經和負責她的幾個工作人員混得挺熟的，念完任務卡順帶著嘲笑一下隨行導演：“誒這個是你寫的啊，好僵硬哦哈哈哈。”林橙橙不明所以卻也跟著笑。

祁柚笑完開始擔心林橙橙一個人是否可以完成任務，更怕的是她待會兒會不會磕著碰著。祁柚問林橙橙：“你一個人可以完成任務嗎？”

林橙橙點頭。

“那你走路要小心，不要跑不要摔倒。”祁柚囑咐著林橙橙，聲音溫柔好聽，像是一個媽媽在叮囑即將出門去上學的孩子，讓程湛有一瞬間的走神。

林橙橙回答得認真，讓人意外那是一個四歲的小姑娘說出的話：“媽媽如果我摔倒了，你先別拉我也別扶我，等我什麽時候自己站起來，你再來抱我。”

祁柚和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有些震驚，要多好的家教才能讓一個四歲的小朋友說出這樣的話。祁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有些怔楞，卻聽程湛用他一貫清冷低沈的聲音回答：“你說的很對，這樣很好。自己做任務的時候小心一些，我們在這等你好嗎？”

算是祁柚目前為止聽過的程湛說的字數最多的話了？

林橙橙點點頭，湊到祁柚臉上啵一口，又到程湛臉上吧唧一下。掙紮著讓程湛把她放下去，和程湛祁柚揮揮手一個人走了，後邊跟了一個攝像和另一個工作人員。

少了林橙橙，似乎又有一絲似有若無的尷尬，很顯然只是祁柚這麽覺得。因為程湛作為一個玩癮少年很自然地又摸出手機準備玩游戲，可是游戲畫面彈出的一瞬間，他倏地轉過來問她：“是不是要先做飯？”

見祁柚點頭，他又問：“你會嗎？”

祁柚老實地回答，有點不好意思，畢竟一個二十幾歲的女生不會做飯似乎確實有些丟人：“不會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老實的回答，程湛多看了她兩眼，“我也不會。”原本收手機的手一頓，又解鎖了屏幕，調出百度：“研究一下。”

祁柚發現一個問題，如果被他的粉絲知道她們家冠軍的手等會要來洗米洗菜，會不會把她往死裏砍……

她把腦海裏的問題組織一下語言，換了一個相對柔和的說法：“你的迷妹們知道你堂堂冠軍要做飯，會不會心疼啊？”

他往搜索框裏輸了幾個字，漫不經心地回答她：“可是堂堂冠軍的目前的女朋友不會做飯怎麽辦？”

祁柚吊了一口氣，他有女朋友還參加這個節目啊？“你女朋友不會做飯啊？”

程湛擡頭瞥了一眼她，“你會不會做飯你問我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註意到了嗎！“就像坐在桌旁的小姑娘，特別甜”說得是祁柚小姑娘還是橙橙小姑娘呢！

晚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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